Keep Breathing
William x 李贺。一方是人鱼的设定。
很久以前的硬盘文，翻出来又往下写了一点，混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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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eep Breathing
00
李贺瞪圆了眼睛，盯着巨型水箱里的生物，惊愕得说不出话来。
那是一个非常、非常好看的……雄性，他的上半身完全就是人类的外表，光洁的额头，英挺的眉，肌肉饱满得恰到好处，锁骨处又深深地凹陷下去。李贺的目光顺着流畅的腰线一路滑下来，最后被对方下半身那条几乎要与海水融为一体的碧色鱼尾攫住了所有注意力。
半人半鱼的奇异物种快活地在水中翻了个跟头，莹莹生光的鱼尾轻轻巧巧地打着旋，吸引着李贺不由自主地迈出步子，几乎将整个人都贴在水箱壁上。
似乎是感受到了陌生的热切视线，人鱼忽然顿住身形转过头来，准确地望向了趴在玻璃板上不停张望的人，令李贺莫名觉得双颊泛起热度，刚想退开一些，人鱼竟然甩甩尾巴，笔直地迎着他的视线游了过来。
水浪在人鱼宛若润玉般的肌肤周围泛着微澜，李贺费劲地仰起脑袋想要继续注视着对方，初次见到传说中生物的震撼心境还未完全褪尽，他的嘴唇都在不可抑制地发颤。
人鱼最终在李贺的眼前停了下来，距离隔板堪堪只有一拳的距离，他的头发被水流冲刷到脑后，整张脸完全暴露出来，美丽，且极具攻击力。
他好奇地微微垂下头，冲着还在傻傻发愣的李贺，露出了一个目眩神迷的笑容。
01
“……总之，这段时间里，William就要拜托你了。”
李贺懵懵地看着导师脱下防护用的橡胶手套，对方叮嘱的一大串接触未知生物注意事项全都没有听进去，满脑子都回荡着之前长者严肃但隐含欣慰地示意他近日研究所里人手不足，那只暂时没有精力处理的神奇生物将由他先观察记录起来。
William是研究所那群头发花白的老头子赋予人鱼的名字，李贺只眨巴着眼睛重复了一遍这个单词，人鱼摆动尾巴向他游来的时候，从雪白水花后面探出的凌厉眉眼就蓦然浮现在脑海中。
William。
李贺有些期待地抿住了嘴。
导师注意到李贺的心不在焉，担忧地喊了他一声：“小李？我前面讲的话你听到了吗？”
李贺赶紧小鸡啄米似地拼命点头，做出一副很乖巧听话的样子。
导师满意地笑了一下，他手上学生不多，李贺是最聪明也是最踏实的一个，这回他让其他人都去跟目前正在开展的课题，只留了李贺这么一个博士生照料那个意外到临的宝贝，很大程度上也是存了几分私心。
人鱼一进所里就由李贺顾着，等之后拨出人手再进行研究，也不好把他剔除在外了。
这样想着，导师看向李贺的目光不禁又柔和了一点，猜测着突然要人家独自担起这么重的担子，年轻人心里难免有些抖，便伸手拍了拍李贺的肩膀，宽慰道：“这是很难得的锻炼机会，怎么不见你露出点笑模样呢？前头被吓着了？”
李贺不知道怎么回答，脑袋像是被人鱼转身时波光粼粼的尾鳍扫过一般发着昏，他弯腰匆匆地向导师道了谢，抬起脚急吼吼就往装着William的实验室跑，手心里冒着也许是紧张，也许是兴奋的热气。
02
结果李贺被严谨的导师拽回来狠狠敲了好几个毛栗子，训斥他居然连防护服都不穿就想直接接触尚未经过检查评估的物种，这么低级的错误上午犯了一次还不够，现在还要疏忽第二次。
于是再次站到玻璃水箱面前的李贺，不得不套上了笨重的隔离衣，整个人包裹得严严实实的，眼睛躲在防护眼镜的后面骨碌碌地转溜。
因为不清楚人鱼的习性，整间屋子里只安置了那么一个大水箱，以免与其他生物起了冲突，也不敢投射太过明亮的光线，担心人鱼常年居住于深海，不适应强光。
李贺走进来的时候，被研究人员命名为William的雄性人鱼孤零零地悬浮在水中央，听到房门被推开的声音，对方才缓慢地睁开了双眼，凝视着狭隘空间里的另一个生命。
“我……吵醒你睡觉了吗？”李贺被那样不加掩饰的视线逼得窘迫，不由得歉疚地开口，然而话抛出去才意识到自己犯傻，说话声被厚实的防护面罩闷成一团，含糊不清。
人鱼当然不可能给予回应，他平静地看着李贺，乌黑的眼睛像漩涡那样迷人而深邃。
神话中人面鱼身的海妖会用歌声迷惑过路的航海者，李贺不确定人鱼是否真的具备这种操纵人心的能力，实际上，William根本不必花费力气吟唱歌谣，他就已经鬼使神差地站上了水箱边立着的扶梯，并且一步一步踏上与水面平齐的高台。
李贺其实对于身居高处有着不为外人所知的不踏实感，他咬着嘴唇，专心应付内心深处不断冒出的惊慌怯意，没有注意到下方的水箱里，人鱼默默地贴近了箱壁，仰起头，眼珠紧紧跟着那道清瘦的身影一点点转动。
03
李贺脱下了面罩蹲在箱顶边，一遍遍地重复着“嘿”、“Hello”、“你好”之类的问候语，试图让明明都漂浮到了水面，却始终只露出一个黑色发顶的人鱼感受到他的善意。
这样枯燥乏味的状态已经持续了十数分钟，李贺放弃似地叹了口气，也明白这种事急不来，就捶着蹲到发麻的小腿肚站起身，正打算转头离开，明天再继续的时候，另一头忽然传来了水流声。
人鱼双手撑着池台一发劲，几乎整个上半身都破水而出，湿漉漉的黑发紧贴着头颅，不停地往下渗着水滴，再汇聚成股沿着皮肤的纹理流动，他看着李贺慢慢皱起眉，嘴唇抿成一条极锋利的细线。
李贺被对方摄人心魄的眼睛盯得呼吸一窒，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大喊着扑了过去，抓着人鱼滑溜溜的肩膀拼命往水里摁：“不行不行，你不能出来，看着我也没用……”
人鱼出乎意料地没有反抗，他仍然痴痴地盯着李贺的脸猛瞧，然后在自己被重新按回水箱中的时候，突然拉过对方扶在自己肩部的手掌牢牢攥住。李贺被他一把拽倒，双手被束缚着浸在水里，迫使他必须半跪在水边的砖台上，上身前倾着俯视水箱中的生物。
这个姿势很不妙，毫无安全感。
李贺不确定自己是否激怒了人鱼，他一边尝试着从人鱼平淡的面容上窥视出对方的情绪，一边用自以为不会惊动到人鱼的力度小心翼翼地将自己的手往回抽。
但也只来得及抽回了一点点，真的就一点点，几乎是李贺一显出退意，人鱼就立即撑着箱壁重新浮了出来，五官精致的脸孔一下子凑到李贺跟前，透明的水滴从眼皮滑落到眼睫，他紧盯着李贺不放的眼睛才舍得眨一眨。
李贺努力放松自己，用尽量温和的声音喊了一遍研究所给予的名称，“…William？”
William似乎是确定了他暂时不会离开，在李贺回望向他的目光中慢慢松开了拉到水里攥住的，人类的双手。
“好了，”李贺暗暗松了口气，他收回手想蹲到箱边，但是笨重的防护服太过碍事，他不得不调整了半天，才找到了一个合适的姿势继续和人鱼搭话，“你不会攻击我的，对吧？……哎，你听得懂我在说什么吗？”
而人鱼沉默地望着他，当李贺说话时视线就集中在他不断张合的嘴唇上，当他说完了，眨着眼睛看过来的时候，人鱼的眼珠就跟着向上移，对上李贺兴奋得发亮的眼睛。
“William？”李贺大着胆子在人鱼眼前伸手晃了晃，“你不会攻击我的，对……William？”
哗啦。
William从水里抬起双手捧住了他的脸蛋，指缝间半透明的蹼覆在李贺的颊侧，冰冷而滑腻。
潮湿的海腥气扑面而来。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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