昼行闪耀的流星

不喝百事的话就不要跟我说话了。

波波姑娘的故事(32)

应该还有三章就完结了。

吻下来,豁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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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逸尘遵循安秋声的安排,劝乐颜拜了自己父亲为师,小姑娘不仅鼻子灵光,调香也格外有天赋,每日折腾那些瓶瓶罐罐,欢喜得不得了。

 

小雅惠子也来了魔王岭,甚至都不需要安逸尘花费心思,自己就主动找上门来联系他。

 

一切都在按照安秋声的计划发展着,安逸尘看着父亲面上逐渐增多的笑靥,再次告诫自己,这样做是对的。

 

可是在宁大少爷那儿一连吃几个闭门羹的安逸尘,又难免生了悔意,拉住拼命拦着他不让进的阿三,皱着眉迭连问他,我听说致远受伤了,他怎么样?伤口包扎了吗?是谁包扎的?他自己吗?要不要我给他重新上药?

 

阿三挡在宁致远房前,为难地答道,安大夫,少爷他吩咐了,说不想见人。

 

安逸尘把肩上的药箱一搁,眉头皱得更紧,也有点冒火,说,那药总要上吧,就任伤口淌血吗?

 

他只是这样说说,自己都觉得受不了。

 

宁致远和青头帮在码头打架的时候他也在,被他爹死命按着肩膀不让冲上去,小少爷卷起袖子露出胳膊,安逸尘都不知道那一道道疤是怎么来的,宁致远还要用刀当场再割一条,就像那肉不是长在他身上的。

 

阿三也着急,安大夫看着斯斯文文的,原来力气这样大,他恨不得整个人都抱到安逸尘身上,才能阻住他。

 

两个人正在门口纠缠着,宁致远的房门忽然啪地被拉开了,从里头走出来的人却不是宁致远,是施了妆的波波,冷然瞧了一会儿安逸尘,才问,你来做什么?

 

安逸尘讷讷地说不出话。

 

倒是阿三先反应过来,帮他答了,呃……小、小姐,安大夫说来找您,找您和少爷!他听说少爷受伤了,特意从外面赶回来的,您看看,要不要让安大夫帮少爷把伤口包一包?

 

波波听阿三说完,脸色才回缓一些,但是也不肯靠近安逸尘,就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地朝他扬扬下巴道,喂,安逸尘,他说的是真的吗?

 

自然是真的。安逸尘应着声,抬脚像是要往台阶上跨,他刚迈出来一步,波波就抓着门框往屋里倒退了一步,他只好尴尬地僵在原地,迟疑地问,致远他……还好吗?

 

波波立马没好气地回他,不好。

 

阿三原本还犹豫着要不要继续拦人,这下子猛地就被安逸尘推开三尺远,连波波都没反应过来,安逸尘已经奔过来一把抓住了她,紧张地问,怎么了?是不是伤口没有好好处理?痛不痛?

 

痛!当然痛!你快松手!波波被他掐着肩膀,心里一个劲地嘀咕,这个时候知道着急了,怎么前头干架的时候你不来呢?一边想一边酸唧唧地去掰安逸尘的手,不耐烦地说,那谁被噼里啪啦揍一顿还能好的啊?我哥的伤早有人帮他上过药了!

 

安逸尘钳着她的手劲松了松,又问,谁?

 

波波被安逸尘的黑眼睛瞅得发毛,刚想顶回去一句关你屁事,又突然像是猜到了什么,抿抿嘴试探道,怎么了?你生气了?

 

安逸尘摇摇头,眉间皱出一道深痕,说,我没有生气。

 

你就是生气了。波波肯定道。不知道为什么,安逸尘生气了的事反而让她觉得高兴,还拍拍安逸尘抓着她肩膀的手掌,示意他放开。

 

安逸尘欲言又止地望了望波波,看她扑了粉的雪白脸颊上终于露出的笑意,怕她又板起面孔,只好收回手背到身后。

 

波波果然不再横眉冷眼地瞧他,还踮着脚从他肩膀那儿探出半个头,朝愣在院子里的阿三喊道,这儿没你事了,下去吧。

 

又伸手硬是摁平了安逸尘眉间的褶皱,眨眨眼特别得意地对他说,我哥的伤是个大姑娘给包的,漂亮的大姑娘。

 

安逸尘的眉毛又虬结在一起,犹疑道,乐颜?

 

波波的眼睛瞪得圆溜溜的,提高了嗓门反问道,你也觉得她漂亮?

 

也?安逸尘跟着语气也有点微妙,没等波波再说什么,又摇了摇,叹着气说,这都不是重点……

 

没想到波波竟然就着急了,立刻追问,这怎么不是重点?这就是重点!安逸尘,你不要岔开话题,你快告诉我,你是不是也觉得乐颜好看?那你觉得,是她好看,还是我好看?

 

她这么问,就伸手要去拽安逸尘,倒被安逸尘反手扯住了胳膊,波波还要不停挣动,一边扭一边问,安逸尘?安逸尘?你怎么又不说话?你是不是又想跑?你这个胆小鬼……

 

安逸尘扣住她掀起袖管,露出一截被绷带缠了的手臂,血色在白布上洇了一片,安逸尘就盯着那团红,沉声问,伤口都崩开了还要乱动,疼不疼?

 

波波一下子蔫了,连解释都想不出来了,咬着嘴唇惶惶不安地瞄着安逸尘,半天也只憋出来两个字,还好。

 

这回就算是傻子也骗不过去了。波波想。

 

可是安逸尘拉着她往外走,还柔声哄她,你和你哥真是亲生的,伤都伤到一起,走吧,我们去你房里,不要打扰致远休息了,我替你重新包扎。

 

波波就迷迷瞪瞪地跟着他走了,她想不通这么简单的一个谎怎么安逸尘就是看不破,又不知道自己心里到底是希望他知道真相,还是希望他不知道。

 

……还是不知道为好吧。

 

等回过神的时候,安逸尘已经带着波波去了她的那间别院,平日里根本无人住的屋子打扫得纤尘不染,光洁得令她自己都害怕。

 

而安逸尘只是平静地放下药箱,示意波波坐好了,自己翻出纱布药罐,轻手轻脚地拆开波波胳膊上缠的绷带,似乎根本不觉得有何不妥。

 

没了精神头折腾的波波软绵绵地趴在桌案上,只亮了条白手臂搁在安大夫眼前,看他小心翼翼地给自己消毒上药,明明该痛的,瞥见安逸尘紧皱的眉,那声痛就不舍得喊出口了。

 

她憋了几天的火,替乐颜出头的时候,直觉就感到安逸尘就在附近,虽然没看到人,但是冥冥中就是有道声音告诉自己,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安逸尘会来帮自己打。

 

最后还是老爹疼儿子,砰砰两枪废了青头帮老大的腿,而她一门心思信任的那个人,却始终没有出现。

 

要说也不能怪到安逸尘头上,他哪里知道自己会跑到码头闯祸,可波波就是心里涩得慌,看到人家巴巴地过来关心了,还要在嘴上嫌弃嫌弃安逸尘马后炮。

 

幸好无论怎么说,安逸尘的脾气都是一顶一好的。

 

她原来最满意的,就是安逸尘这样好的脾气。

 

波波懒洋洋地趴在桌上,下巴搁在完好的那只胳膊上,方便她一眨不眨地盯着给她上药的人看。

 

可是现在又不乐意安逸尘怎么样都只是若无其事地弯一弯嘴角了,想看他发脾气,看他着急。这样一来,即便他什么也不肯说,波波也猜得到他的心思。

 

安逸尘浑然未觉地给她擦药,缠白布的动作轻柔得不得了。

 

波波顶着失血后的晕眩,还想把心里的疑问再抖搂出来一遍,却只来得及小声叫出安逸尘三个字,就晕晕乎乎地闭上了眼睛。

 

等安逸尘全部弄完,才疑惑起莫名安静起来的波波,抬头一瞧,就瞧见波波歪着脑袋,手臂垫在下边,竟然闭着眼睡着了。

 

安逸尘无可奈何地笑着看了会儿,忍不住伸手恶作剧似地捏住了波波的鼻尖,呼吸被阻的人在睡梦中耸耸鼻子,微微张开了口,红润的嘴唇还带着点水光,轻轻地喘着。

 

安逸尘松开了手,换成整个人靠过去。波波仍旧毫无防备地睡着,不知道塞了什么东西的胸脯一下一下地起伏,垂下的眼睫织密成一片。

 

之前她问什么?

 

谁好看?

 

安逸尘禁不住要笑出声,弯腰在波波的耳畔,用口型说道。

 

没有人会比你更好看。我说过的,你是独一无二。

 

波波仿佛听见一般咂了咂嘴。

 

安逸尘盯着那两片唇,头也越凑越近,波波身上山茶花的香气全扑在他鼻间,他就循着那道香气继续俯下身。

 

他吻住波波。

 

一触即离,比梦境更为短暂。

 

波波当然是没有醒来,整间房里只有安逸尘独自捂着砰砰乱跳的胸口,像捂着一个不可告人的秘密,心房却涌上与心口温度完全相反的寒意。

 

 

若我不是安逸尘便好了,没有这些家仇世恨便好了。

 

可若我不是安逸尘,又如何能遇得到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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